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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文

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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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標準】制裁分數如何量度日本騎師的策騎紀錄

每個賽馬地區都有計算騎師陣上犯規紀錄的方法,日本則利用制裁分數計算,此舉能否客觀反映騎師的犯規紀錄呢?

澳洲騎師連達文於早前完結的客串期,因累積超過30分制裁分數而緣盡今年至明年6月13日的日本客串牌照申請。

由於早前有報道指連達文被禁於2024年整年申請到日本短期客串,出現各種說法下,《競馬論》特意向日本中央競馬會(JRA)查詢。會方翌日向傳媒表示,外籍騎師一旦在客串期間的制裁分數(制裁点数)高於某個準則,他們將在客串牌照完結後一年內不可向JRA申請短期客串牌照。因此,連達文實際不獲發牌的日期為本年6月14日至來年6月13日。

為確保賽事公正公平的舉行,各賽馬地區都有機制監管騎師策騎。對於騎師於陣上犯規的判罰,不同地區都有自己一套準則。騎師經常於陣上犯規,有些賽馬地區會紀錄在案。當該騎師再觸犯同類型規例,罰則就會更嚴厲。競賽董事不時會考慮騎師是否有良好策騎紀錄,從而決定量刑起點及罰則。

以香港為例,從競賽事件報告不時會看到騎師跌掉馬鞭。2021/22馬季,田泰安及周俊樂分別於2022年5月29日及1月5日第五次跌鞭而被罰5,000元。其後兩者再於6月19日及5月29日第六次跌鞭,被競賽小組判罰款10,000元。可見有些罰則會考慮重犯次數。

至於日本,從JRA的競賽事件報告會看到,簡潔的以一句句子列出相關馬匹及騎師以及他們的罰則。罰則一般分為三類——警告(戒告)、罰款(過怠金)及停賽(騎乗停止)。根據JRA於2013年發表的《名次修訂及取消資格的判斷基準》(《降着・失格の判断基準》),罰款則由10,000至500,000日圓不等,惟一般賽事相關事件的罰款最高為100,000日圓。

罰則與制裁分數的關係

JRA在6月14日回應傳媒查詢時表示,累積多少罰則或制裁分數會引致禁止申請客串牌照等為會方的「內規」,未有向傳媒解釋罰則與分數的關係。其實早在2004年,當JRA審判部接受傳媒提問,要求公開各騎師的制裁分數,審判部以這對騎師製造負面形象而不會公開。

惟另一方面,JRA有一些年度獎項明確表示某些騎師低於某分數。為表揚他們在遵守賽事規例下取得佳績,JRA每年向制裁分數低於10分且年內取得超過30場頭馬的騎師頒發公平競技獎(フェアプレー賞)。以2022年憑73場勝仗得獎的武豊為例,去年只有5次被警告及2次罰款10,000日圓的紀錄。這顯示罰則與制裁分數存在一定關係。

公式刊物《優駿》1980年二月號就曾刊載罰則與制裁分數的關係,顯示警告、罰款與停賽對應多少制裁分數。例如警告就代表1分,罰款10,000日圓為2分、罰款20,000為3分,30,000日圓為4分,如此類推。至於停賽就以停賽日數(賽馬日)乘以二再加底分10分計算。

刊登至今,廣大馬迷一直根據這篇文章理解罰則與制裁分數的關係。以現今的罰則基準來看,或許因獎金及策騎費上調關係,因應制裁分數與罰款金額有所提升,例如過往8分的罰則為50,000日圓,現今已經提升至100,000日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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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刊物《優駿》1980年二月號就有關制裁分數與罰則關係的圖表(圖片來源:JRA)

像駕駛執照一樣,制裁分數會累積計算。由於JRA賽事以自然年(calendar year)結算成績,累積分數會在年底完成所有賽事(每年12月28日)後重新計算。此外,與賽馬無關的罰則,如發生車禍或觸犯刑事罪行,則不計算在制裁分數內。

制裁分數越高代表該騎師於那一年犯規較多。騎師經常犯規,對陣上安全或構成危險。JRA規定如果累積分數高於30分,長駐或短期客串騎師都要承受後果。如長駐騎師分數高於30分,他們需要參加改進課程;如客串騎師分數高於30分,短期客串騎師於該次客串期完結後一年內,JRA不會向其發出客串牌照。

一旦長駐連續兩年都超過60分,騎師需要前往JRA位於六本木的總部進行會面。騎師杜滿萊曾於今年一月接受訪問,表示自己曾因連續兩年超過60分而被傳召至東京六本木的JRA事務所會面。翻查紀錄,他於2015年3月開始在日本長駐,於2015至2018年期間,制裁分數都超過60分。

制裁分數所涵蓋的範圍

制裁分數涵蓋的範圍廣泛,無論騎師是否在賽道上違規,只要與賽事有關,其罰則將會被計算至制裁分數。賽道上如賽駒斜跑、用鞭不當及未盡力策騎都會觸犯當地賽事規例而令騎師被計算制裁分數。賽道外的事情例如位於前檢、覆磅及沙圈發生的問題亦會被罰。以下將深入剖析各項被罰因素。

為了讓讀者更易明白,特意挑選一些案例,讓大家更了解JRA的判罰尺度。下列例子是根據JRA的賽果及競賽事件報告擷取。由於競賽事件報告中一般只列出罰則,為方便討論,本文會參考《優駿》1980年二月號所刊登的圖表並套用現今的罰則標準,再於適當位置加上根據刊載文章提供的相應制裁分數。

跑道上

賽駒斜跑

賽駒於賽事中斜跑可謂十分常見,不少騎師亦因為賽駒斜跑而被罰,翻查2014年資料至今,接近八成的犯規都是因為賽駒斜跑而造成。而斜跑被罰的量刑取決對對手的影響、是否接近終點、鞍上人有否盡力修正及賽駒本身是否經常斜跑等。

今年的1月15日中京第四場賽事,杜滿萊策騎7號馬(綠帽)Miracle Tiara(ミラクルティアラ)於直路初撞向10號馬(粉紅帽),由木幡初也策騎的Yuino Machibuse(ユイノマチブセ)。杜滿萊當時讓賽駒於直路上望空衝刺,這個碰撞屬輕微,而且對賽駒影響不大。最後杜滿萊被警告,且被計算1分。

同日同場第七場賽事,由川須榮彥策騎的3號馬(紅帽)Sadamu Genya(サダムゲンヤ),於直路上向外移出,尋找衝刺空間時,阻礙由鮫島克駿策騎的10號馬(綠帽)Bonin Blue(ボニンブルー)。Bonin Blue因Sadamu Genya影響而被逼停止催策並須抽起,最終未能施為。Sadamu Genya於直路上斜跑,令川須榮彥被罰30,000日圓,並且被計算3分。

都是同日同場第十場賽事,外籍騎師易健寧策騎的4號馬(藍帽)Dar es Salaam(ダルエスサラーム)於最後200米處向外斜跑,鞍上人未有修正,並持續打左手鞭,這導致兩匹橙帽馬7號Queen’s Elsa(クインズエルサ)及8號Pulchritude(パルクリチュード)受阻未能有足夠空間衝刺。最終易健寧雖然贏得賽事,但他被罰停賽四個JRA賽馬日,同時被計算18分。

這三個案例反映出日本在判罰斜跑上,會根據受害賽駒的影響程度而作出判罰。而判罰亦會反映到制裁分數上,從而決定該騎師是否經常嚴重犯規。

用鞭不當

騎師於JRA賽事上用鞭受規限,如用鞭不當會被罰款甚至停賽。除了犯規的嚴重程度會影響量刑外,騎師一年內多次觸犯用鞭不當規例,亦會導致高額罰款及被計算大量制裁分數。

用鞭不當包括用鞭次數太多,騎師不可在賽駒兩完整步內連續打超過五鞭。同時鞍上人用鞭傷害馬匹、打鞭時手舉高過肩膀、對催策沒有反應的賽駒用鞭、對確保名次的賽駒用鞭、衝線後用鞭及在馬鞍前及賽駒頭部或附近用鞭都會觸犯用鞭不當規例。

2021年12月12日騎師江田照男策騎1號馬(白帽)Peisha Curren(ペイシャカレン)於最後100米連續打12鞭,被指違反用鞭規例。由於這是他年內第七次觸犯有關規例,賽後他被罰100,000日圓,被計算8分。

類似例子還有剛完成客串的澳洲騎師連達文,他這次客串期合共犯規九次,當中六次因用鞭不當被罰,其六次制裁分數分別為1、2、3、4、5及8分,即每次觸犯用鞭不當規例後都有提升。

未盡全力策騎

JRA會觀察騎師於終點前的騎法,若發現他們未有全力施為,騎師會被指違反未盡全力策騎(油断騎乗)規例。若情況輕微,騎師會被警告。較嚴重者會被罰款100,000日圓,更嚴重則會被停賽。

2021年12月25日,騎師橫山武史策騎6號馬(紅帽)Vanguard’s Heart(ヴァンガーズハート),終點前被13號馬(橙帽)Rouge Eveil(ルージュエヴァイユ)趕過,失落頭馬。JRA認為橫山武史於最後100米左右未有全力催策坐騎,判罰他停賽兩日,被計算14分。

其他

以上三項基本上包涵了大部分賽道上的違規,當然賽馬有多年歷史,可以說是無奇不有。

例如,JRA於馬會競馬施行規程中的第147條的第20號訂明「在履行確保公平賽馬的職責過程中,與負有謹慎責任的人員角色不相稱的干犯不當行為者」(競馬の公正確保について業務上の注意義務を負う者としてふさわしくない非行のあった者),可被處以停牌、戒告,或100萬日圓以下的罰款。

2021年4月24日,騎師岩田康誠於阪神第六場賽事前往起步點時,以惡言恐嚇另一位騎師藤懸貴志。結果在其他騎師助證下,岩田康誠被判罰粗暴行為,干犯第147條的第20號,被即時停賽4日。他亦因此被計算18分。

賽道外

前檢

騎師於每場賽事前都需要過磅,以確保騎師上馬前已經在規定的磅位。當地稱這個程序為前檢(前検量),而由於賽事之間時間不長,騎師有責任準時完成前檢。若騎師未能按時完成前檢,將會被JRA罰款,通常為10,000至30,000日圓不等,亦會計算在制裁分數內。

覆磅

同樣地,騎師於賽事完成需要覆磅,以確保賽駒在正確負磅下完成賽事。如未能按時完成覆磅,騎師將會被罰。一般會是警告或罰款10,000至20,000日圓,這會計算在制裁分數內。

沙圈

若留意JRA賽事,騎師於沙圈上馬前都需先集合,再向觀眾行禮才上馬。若騎師未有合理理由下未按時出見在沙圈旁的休息室,他們便會違反規例。一般會是警告或罰款10,000至20,000日圓,同樣會計算在制裁分數內。

未能造磅

為確保賽事的公平性,騎師需要造磅,亦都要確保體重不會超過賽事要求的負磅。若騎師未能符合要求,將會被警告或罰款10,000至50,000日圓不等。但若騎師多次觸犯規例,則有可能面對長時間停賽。

2021年出道的新人西谷凜,自出道以一直與減磅搏鬥,多次因未能造磅被警告或罰款。他於2022年4月23日在福島第一場策騎Dantsu Capri(ダンツカプリ)需負53公斤,他比要求的超過0.2公斤,但由於他承認為了造到要求的磅位而改裝馬具,被罰停賽26個賽馬日。他亦因此被計算62分。同年,他宣布結束騎師生涯轉任騎馬人。

其他

近年其他賽道外的判罰還有疫情下未有遵守防疫規例,但都只是警告,並為制裁分數增加1分。

結語

各處鄉村各處例,每一個賽馬地區都會有自己一套獎罰騎師的制度。為維持賽事得以公平、公正地舉行,JRA制定以制裁分數記錄騎師於一年內違規行為,希望以客觀的方式呈現該騎師有否遵守規則。另外,當分數超過30分時,亦讓騎師參加改進,從而改善他們的犯規問題。

然而,計算分數的方法是從罰款多而定。例如,未能及時抵達沙圈是否與陣上輕微斜跑的嚴重性是否可作比較?在制裁分數而言,兩者都為騎師帶來2分,但兩者造成的影響又是否相似呢?這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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